1983年我和李清考上了中文系“鲁迅研究”方向的研究生,就在此时,导师许怀中教授调往省宣传部工作,于是我们跟着以建、子潮师兄一起来到应老师家里上课。我们并不像李、盛两位学长是应老师直接指导的学生,应老师却“有教无类”,负起三年直接指导的沉重责任,使得因导师突然调走而有点茫然失措的我们,有了另一种意义的“家”。当时我们很感到安慰,现在回想起来,才理解应老师教书并不为“名”,也不为了工作量,这种胸襟,才让我们后来都能顺利地完成学业,真是福气。而这种福气是应老师给我们的。
我是个生性容易过于专注于某件事而将其他事情都抛开的人,平时好似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渐渐地到应老师家的次数减少了。但每次来找应老师,她总还是那么和蔼可亲,那么健谈,那么循循善诱,各种文学知识和文坛掌握,就像长河一样淌淌流出。后来我自己也写了几本小书,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新书出炉总想拿来给应老师看看(现在得知以建学长连论文也不敢呈给应老师,我为自己的无知而脸红)。也许知道老师的年事已高,且眼睛不是很好,本来就不指望老师真的会读我的书,有一次我对老师说:这本书就放在书架上聊备一格吧。没想到应老师的回答是:你的书我都会认真地读读嗨!此时给我的印象如此之深,至今仍历历在目。
我毕业后转而研究台湾文学,所学和所用有点脱节,老师每堂课所说的内容已记不全了。不过我觉得从应老师那里可以学到的不仅仅是知识,更重要的是她的为人——她的与人为善,她的对人的尊重和真诚(即使这“人”只不过是初出茅庐乃至不更事的年轻学子),她的不为名、不为利,默默耕耘,不求回报的知识分子的高风亮节。近年来我自己也带了学生,学生总是各有各的性格和天分,有时也会给我带来一些苦恼。此时此刻,我经常会想到,当年的我们不也有很多的无知、可笑、甚至让老师伤心的举动,都由老师给包容下来了吗?今天我们也那么对待学生,又有何不可呢?应老师当年的言传身教,无疑已转化为我们现在为人处事的准则,甚至成为我们不知不觉就那么做了的潜意识,这也许才是老师留给我们的宝贵的财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