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飞扬的厦大

  • 2008年02月01日
  • 群贤文苑
  • 作者:罗艳(物理系88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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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婚以后,作为男人,我就开始过着被“双规”的生活了,在规定的空间里,和规定的女人,过着老百姓平淡的日子。周末常常是无聊的,驱车到厦大校园里散步,总勾起对在校园里读书生活那段青春时光的回忆。
  据我的观察和体会,厦大曾经(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是厦门跳舞者的天堂,尤其是八十年代中后期到九十年代初这一段,堪称厦大学生跳舞的黄金时代!
  一进厦大,我就把跳舞作为我在大学期间的必修课,虽然毫无学分;并且,准备着一旦学会跳舞,我将舞遍整个厦门,更不要说舞遍厦大了。为了实现这个平生最宏伟的目标,我制订了详细的、具体的实施计划。大学本科第一个学期,我用昂贵的五元钱人民币报了名,参加在芙蓉七一楼会议室举行的、由名师指点的交谊舞培训班。这是我进校后碰到的第一个交谊舞培训班,有许多靓丽MM也参加了,所以即使没有学成,能够在一段时间里和这些漂亮MM在一起拉拉手,我也会心满意足的!男生女生结对速成,一个月之后,我终于学会了慢三、慢四、中三、中四、快三、快四、伦巴、“拉面条”(吉特巴)、水兵舞等舞步,作为我们班最早去学跳舞的,以“科班”出身,为日后成为我们系著名的“伦巴王子”奠定了无比坚实的基础!
  虽然学会了跳舞,但是大一的课程真TMD多,每个学期十来门课程,让人透不过气来,将近考试的时候,更是屁滚尿流!加上我们那时候营养不良,年龄尚“小”,身体的许多部位发育得还没有达标,胆子也小一点,又不是很熟练,更重要的是,那时候,在舞池里叱咤风云的,是那些老大哥们,如我等小的们还根本没排上号!所以本科大三以前我是很少去跳的,偶尔到场上去逛逛,一般只在旁边看着,给那些老大们“捧场”。大三以后,身体长膘的任务已然完成,脸皮也厚多了,而且以“老生”的身份在舞池里“混”,自有一种自信在。
  校园里周末都有舞会,一个晚上往往好几个地方同时举行舞会。那时候,厦大最著名的跳舞圣地是灯光球场、风雨球场和旱冰场。后来灯光球场和风雨球场的舞会少了,代之兴起的是三家村的学生活动中心。除此之外,凌云楼上面的留学生餐厅、新女生食堂、海滨东区食堂也都是极其重要的舞会场所。这些场所具有“全校性”重量级。值得一提的地方还有凌云二楼顶、海洋系楼顶、囊荧楼顶、南光七楼顶等等,这些地方,都曾经演绎了厦大校园里最美丽动人的舞步!
  每到星期五,就象农家的狗一听到喂食的响铃就分泌出唾液一样,我的大脑皮层就会条件反射地分泌出跳舞的欲望,开始惦着星期六和星期天晚上的舞会了。在八十年代,最初,学校里的舞会往往是由各系轮流举办的,往往也只有一场舞会,场地小,但想跳舞的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每场舞会都限制人数。办法就是各系学生会文艺委员到举办者那里领取配额舞票,那上面盖有章、时间、地点,主办者。届时舞者持票方被允许进入。数量极其有限,许多疯狂如我者往往拿不到票,但是并不甘心!会早早地等在门口,只要开了一口子,没票的人就会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阻止把门人重新把门关上。许多有票的人反而被堵在了外面。如果是在灯光球场(现在已经被拆掉了),实在不能从门口进去的话,还有办法!因为灯光球场的周围长着几棵大树,有一棵树的枝桠伸到了灯光球场上面围栏上,只要攀爬上去,就可以进入舞场,虽然很惊险,但那是我们的“保留节目”和“秘密武器”。再没有办法的话,就只好在场地外面“听曲兴叹”了!
  如果弄到两张舞票,那简直就是中了彩票大奖一样,我会欣喜若狂!接下来,重中之重的头等大事就是“邀约”,赶快打电话到女生宿舍丰庭楼,或者石井楼,预定舞伴。如果电话占线,打不通的话,就干脆冲上女生楼里去“抓人”。管她三七二十一,碰到谁在宿舍里就是谁了!只要抓到人,便意味着今晚是一个无限美妙的晚上!
  本来,学校女生的宿舍楼是男生们一心向往的地方,我们男生也是可以自由出入,交通很是顺畅的,但后来因为发生了南普陀佛学院学生闯入女生楼杀人的惨剧,女生楼就被用铁丝网围了起来,门口二十四小时有专人值班,我等男生遂不得擅入。从此,随便出入女生闺阁的“好时光”就再也没有了。以前周末邀请舞伴,可以直接冲上女生楼“抓人”,后来只能打电话了,一到周末,或星期五,电话线爆满!你根本就打不上去!等你打通了,舞会估计也快结束了!有时候,你想邀请的人早已被他人捷足先登“预订”了!哎,看看现在的校园,人手一部手机,你就是到了那个角落里躲起来,也能把你楸出来。找人多方便!真是令人羡慕的新一代!赶上了“好光景”啊!
  我等虽然“重色”,但不“轻友”。如果找不到姑娘,我便和班里一个男同学一起西装革履,从一个舞池到另一个舞池地跳过去,叫做“潇洒走一回”!这样跳下来,竟在我们系的本科生里声名雀起!
  我常常在跳舞的时候,面带微笑,一边跳着,一边逗话,说一些让对方“噗哧”一笑的话,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尴尬。我不喜欢两个人面无表情地“转动”,没有语言交流的跳舞对我而言是一种难受,我常常会在两人的“你问我答”过程中不经意地说出一些颇为“经典性”的话来!对方乐了,我便很得意,跳得更起劲——除了快三和快四,那一般是不说话的,要集中注意力的,跳得不多的往往站不稳,舞曲停了,你还不能马上放手,要把对方送到座位上,才可以离开。
  我最喜欢快三和快四这两种舞步,可惜会跳的、跳得好的女生不多(本来还有一些,纷纷地毕业了,离开了)。一个晚上我往往就冲着两三曲快三快四而来。有时侯,等到舞曲响起的时候,进到舞池里,对方却腼腆地说,“不会跳”!我又“痛苦地”充当一次教练,哎,我知道这曲又泡汤了。有时一个晚上闷闷不乐,就是因为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舞伴尽情地跳一下快三快四,而如果偶尔碰上了,那怕就跳一曲,我也心满意足。如果舞伴是一个长发飘飘,又穿着有下摆的裙子,跳起快三快四来,犹如行云流水,感觉好极了。印象中,这样的女孩早些时候多一些,后来不知怎么搞,留短发的越来越多,碰上一个都不容易!——在跳舞中,特别是在奔放的舞蹈中,我的精神得到了解放!那时,我真的算上一个“舞棍”了。
  舞得多了,总会舞出一些“美丽的邂逅”。记得大四的时候,我去参加一个舞会,在舞会上邀请了一个来自天津的金融专业的女生跳舞,我们跳得很默契,她跟我一样喜欢跳快的,胖胖的脸,笑起来的时候,红红的!讲起话来,天津的嗲味,蛮好听!我就约她星期天再跳,她答应了。以后还跳了几次。后来她也会到我的宿舍去说说话,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她曾送我一盒叫《纽扣》的磁带,我一度产生了微妙的感觉。有一天,晚上十二点钟,我在看书,突然接到她的电话,要我陪她去游泳。虽然我的游泳技术绝对一流,但我还是对她说这么晚了,还游泳?很危险的,等白天再去吧。她说,好吧,静静地就不说话了,挂了。但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打电话给我了。一个青春豆蔻的女孩,深夜十二点钟约我去海边游泳,意味着什么?于我而言,自然,这已经永远不可能有确实的答案了,哎,我这个木头!
  我非常遵守纪律,很少“缺课”。在大三时,有一天,我的同学发现我没有上课,感到非常意外。他当然不知道了,我是和一个女孩子去打网球了!呵呵!想起来都好笑!因为我是穿着一件特宽松的长裤去的,而且还卷着裤腿呢,那象打球的样!——后来一直被我那同学笑话。在一次舞会上,当快三的舞曲响起来时,我邀请了一个女生上舞池,她是一个看上去文静的姑娘,很端庄,剪一头齐耳短发(象二三十年代的那种风格),我们跳得实在默契,所以整个晚上就一直请她跳,她问我会不会打网球,刚好我已经学打了一阵子,所以我就对她说,我会。她就约我第二天去打球,我说,行!所以我就缺课了。她是福州人,会计系的大二本科生。说话的声音细细的。本来我以为自己可以在她面前露两下子的,但是一开打,就“露馅”,球都接不住,弄得自己十分惭愧!再看人家,那动作、那姿势,差一点就是中国版的塞莱斯了。不论是跳舞,还是打球,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以至于,和她接触的时间那么短,美好的印象却留住了。
  大学时代跳舞,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现在的老婆,那是在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请她跳了三次舞以后,我就决定把她搞定,最后也终于搞定。在我们那个时代,这标志着我是一个“成功人士”,呵呵!
  工作以后,除了为了生活而奔波之外,仍然是跳舞、游泳之类。在厦门的几个弟兄们,经常在一起吃、喝、舞什么的。哥们来了,我们往往是直奔舞池,看那里灯光闪烁,舞曲悠扬,就冲向那里。学生时代似乎尚未结束。由于老婆对我的防范,越来越戒备森严,加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慢慢地发现,自己有老(婆)有小(孩),还整天和那些“小学生”混在一起,心里就有一点越来越别扭、不自然的感觉了,舞跳得就越来越少了。
  别了!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