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主值新文化运动之际,兴学于此青山脚下、波涛尽处、古刹之旁,盼群贤毕至、弦歌不辍,以“南方之强”为宏愿,借“止于至善”相训示。近百年来,南普陀古意盎然的钟声和建南堂清悠柔美的钟声,僧侣之木鱼诵经与学子之朗朗书声,和着天风海涛,相交响而同飘荡。是他老人家在无上的悲悯中,洞悉了同为精神世界的宗教与大学共有之真谛?!
拜校主所赐,托群贤恩泽,这所大学累积着她独特的精神遗产和文化传承,是先哲所给予今人的最神圣、最厚重的遗馈。芙蓉园的少年书生,该是诵读着“止于至善”入学、朝向“南方之强”之宏愿问学的。他们也该是时时吟咏着校歌中的“致吾知于无央、充吾爱于无疆”,以青春的步履穿行于凤凰花下的。赵元任的曲为校歌注入深情,又充满内敛的力度;郑贞文的词足称雅文,且完整地表达着文化传承和人格养成的大学之道。
年来,我每每相问于己,若求精到而又最简约地表达这所大学的精神气质,那么,悲悯二字,是否最为得当?那样一种生命关怀,那样一派天地间俯仰的气度?!
一个春雨中的清晨,我不经意地想到,校徽、校训、校歌,堪能安神养气,可是,芙蓉园的少年书生却没有自己的毕业歌。他们将一生中最青春曼妙的一段年华安放于芙蓉园,在即将别离而去、启奏生命的另一乐章之时,没有最适合寄托他们心意和情怀的文字,更没有专属于他们寄托心意和情怀的文字。也许,当他们或欢快或伤感地走出芙蓉园的时候,并不曾为此遗憾。然而,这所大学,是否应该,又如何能够,让每一个离去的学子,快乐而高贵地行走,乃至行走一生?
那个清晨,一个在“文化大革命”的背景下于山村接受启蒙教育、十六岁来到芙蓉园、一过而近三十年的中年书生,试着为芙蓉园和她所有的学子,写作《毕业颂》。情思俱付中,一阕难尽心意,遂成《学子行》、《母校萦》、《同窗情》。对于这所大学已有的先贤流韵而言,这《毕业颂》,大抵如续貂之狗尾般。这不独是某一个人才情的有限,也是现在中年的这一代为人师者他们实在是在一种学统和道统一度中绝的情景下成长所然。不过,这样一番勉力而为的写作,却也算一次深沉的精神图谋。借着《毕业颂》,或许可以表达对悲悯的某种理解?或许可以构成一所大学精神绵续的一部分?或许可以为远行的学子添一份快乐与高贵?
祝愿芙蓉园的少年郎,快乐而高贵地毕业,不仅是因为这里中西合璧、砖红瓦绿,不仅是因为这里四季繁花、天蓝云白,也因为那份薪火相传的悠远学统,更因为那份悲天悯人的博大情怀。
更愿芙蓉园的少年郎,一生快乐而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