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上世纪七十年代开放、改革之春风,获有三件事难以忘怀,今不揣浅陋,以作为庆祝新中国60年华诞献礼!特与君分享,并请斧正。
一、目睹高考改变一位女工的命运
1977年9月恢复高考,我被调往福州市集中评卷,担任省数学试卷第4题题长。某日,第3题的评卷教师,送来一份试卷,要我代阅;盖因考生用微积分方法,求出球面公式,再算出答案。我阅后判定推演正确。没想到,隔日清晨,突然来访一位今在福大任教,而原在厦大时我的老师林振生。原来,那位超前用大学方法求解中学试题的考生,正是他的女儿林燕厦,现在福州市电镀厂当工人。
这位女工,因其父右派而发奋自强,业余时间闭门跟着父亲学数学,默默耕耘,终于考上福建师大数学系;四年级时,撰写关于概率方向的论文,以示与父亲的“微分方程稳定性理论”研究方向有别,而非受父庇荫。毕业时,经考核,受国家派遣到约旦公费留学。善哉!女工成了公派留学生矣。
高考,有人喜有人悲。有位后进的考生,在试卷背面有诗佐证:“小子本无才,老子逼上来;白卷交上去,鸭蛋滚下来。”
祝愿喜者戒骄,更上一层楼;悲者勿馁,总结经验再战。
二、“书呆子”成了1977年高考数学题解的主编
1977年秋,作为福州八中数学教研组组长,我组织同仁,日夜兼程,将福建省的高考数学试题书刻腊纸,油印后速寄全国各省、市、自治区首府的第八中学和第一中学,要求对方将所在的高考试题回赠一份。每当收到试卷,立即有专人编写题解;很快就汇集了廿八份试题,唯缺西藏那一份,我乃求援于福建师大任教的老同学,他不负重托,专程将西藏试题送下。由于文革残留心里的余悸,所以在书末增添“台湾省(待解放)”几个字,免得授人以“分裂国家”把柄。如此,全国三十个省、市、自治区(含台湾)试卷全到齐了。
在学校预付一千元开印费后,于福州印刷厂、福建新华印刷厂分别印刷内页(正文)和封面。当时,现代版的“梵书坑儒”刚结束,高考参考书一片空白,高考信息缺失;在题解印刷期间,泉州、厦门、龙岩、莆田、福州等地纷纷来电、来人询问何日出版?另者,有一位印刷工人私藏了几页,结果被厂方除名。1978年3月,以福州八中数学教研组名义编印的《全国各省(市、自治区)一九七七年高招——数学试题题解》终于面世了;第一版三万册供不应求;再版一万册,亦很快脱销;为学校创收了四千多元。我这个被人讥称“书呆子”的,无意中成了该书的主编。
三、出席“全省科学大会”激情满怀
1978年3月,全国科学大会在京召开,邓小平在讲话中指出“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重申“科学技术是生产力”,并情深意切地愿做知识分子的“后勤部长”,这更令人感动不已。从此,科学春天的阳光晒满了神州大地。
1979年春,福建省在榕召开了“全省科学大会”;我作为所在学校的唯一代表荣幸与会。主持会议的省委代理书记林一心说,他专程赴中科院拜访陈景润:第一次是邀请陈莅会作报告;第二次是去拿报告稿(陈景润工作繁忙,无法赴会);林书记说他看到陈景润穿一双旧万里鞋,脚拇指都伸出鞋外了;又说,陈景润收到全国女性的求爱信一、二百封,全部交给了党支部,顿时哄堂大笑。陈的报告稿由一位女播音员朗读,他先祝贺家乡科学大会的召开,再谈及“哥德巴赫猜想”的来龙去脉;最后勉励青年学子向科学进军。接着,作为省革命知识分子的代表汪良材(时任中共福州市委委员、福州市教育局副局长)发言,他主要谈及五十年代在北京主持编写新中国第一部中专“高等数学”课本以来的工作情况。由于大会上报告者和发言者都是我熟悉的良师益友,以致结束时,我心依然激情澎湃,遂将处女作《人造地球卫星和初等数学力学》一书委托警卫哨兵转呈林书记教正。
隔日,我到福建人民出版社商讨出书事宜,当谈到合作者为汪良材时,编辑同志随即取出刚到片刻的福建日报,立见头版标题黑体大字——汪良材名字,很快同意将出书列入计划,并商定书目为《平面解析几何解题思路与范例分析》。
翌年,是书出版发行,汪良材将稿费250元捐赠福州市委机关幼儿园,对此,我写了一篇“短讯”,刊登在福建日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