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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大哲学系培养了《燕园梦》作者悠哉

发布者: 发布时间:2011年12月27日 00:00 浏览次数:

bat365在线平台哲学系即将迎来90周年系庆。我获悉这则喜讯,欣喜之余感奋不已。

我叫杨秋荣,笔名悠哉,1987年毕业于厦大哲学系。由于在哲学系学生会担任通讯报道组长兼《哲海》(现改名《哲海潮》)副主编,毕业时系领导经过慎重考虑,将我分配到北京工作。那时厦大毕业生的进京名额有限,全班56名同学只有4个进京指标,我能到北京工作,算是遂心如意了。

首都北京自然人才济济。到了北京我才知道,厦大在北中国稍欠知名度,尽管培养了卢嘉锡、谢希德、陈景润等著名学者。北京人常挂嘴边的是北大和清华。有一次我到江西抚州某同乡家里拜访,恰巧他邀请了一名北大中文系进修生及其夫人。聊天时,两口子使劲儿夸赞北大校园多么多么气派:未名湖、悠哉湖、博雅塔、燕南园、华表、乾隆诗碑、北大图书馆……听得我心里酸溜溜的,当即正告他们:厦大才是中国最美丽的学府:建南大礼堂、芙蓉湖、五老峰、厦大海滨、棕榈树、古榕树、龙眼林、三角梅……谁知未曾领略的他们全不放心坎上,只淡淡地敷衍我几句。后来我考取北大中文系文艺学专业研究生,栖居燕园三载,对于二者之美有了把美学尺度,我才敢放胆地宣称:

“厦大校园确实是中国最美丽的!在厦大安顿自己青春,是我今生无怨无悔的选择!”

回顾大学时代,我最感怀的是两件事:一是读书,二是买书。

那时候,厦大只有一家新华书店,位于邮局旁边,囊萤楼后面。上午课间时候,我每每奔出阶梯教室,直奔小书店,挤在人群里东寻西觅,挑选自己可意的哲学类、文学类书籍。黑格尔《哲学史讲演录》、李泽厚《美的历程》、周国平《尼采:在世纪转折点上》、萨特《厌恶及其他》……是那时买下的,至今犹存。

再就是书摊。那时候,厦门新华书店职工总是拉着满车图书进入校园。从三家村到博学二,他们沿路摆起地摊,引得上午放学的同学不由驻足,全顾不得饥饿与疲劳,蹲下身子仔细翻看。自自然然地,人群中闪动我青春的身影。由于逛书摊的学生较多,而且书摊顺着不宽的柏油路摆过去,使得车辆常常难以畅行,司机不得不一个劲揿着喇叭。偶尔两辆自行车相撞,彼此会发生口角,那句厦门话的粗口不免入耳。我经常是逛完头家逛下家,一个接一个逛下去。直到腿乏了、腰酸了,口袋瘪了,才恋恋不舍挤出人群,满抱着一摞新书回到芙蓉四215室。推门进去一瞧,舍友们坐在书桌前边吃边聊,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我把新书往桌子上一放,他们就聚拢来观瞧,嘴里放出连串的啧啧声,偶尔还俏皮三两句。2009年,舍友张亮春(现任长汀县常务副县长)到北京出差时光临“悠哉庐”,他提及曾借阅我的《百年孤独》,作者马尔克斯1982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我当即从书橱里找出那部作品,它正是我在厦大地摊所购的初版本。其他作品,例如波德莱尔《恶之花》、劳伦斯《儿子与情人》、戴厚英《人啊,人!》等,也是厦大地摊买到的。它们被我一遍遍地翻阅,迄今封面和纸页弄坏了,我爱惜地拿胶带和胶水将破损处修补好,而不肯轻易丢弃。

买到新书自然先睹为快。下午通常没有课,我就挎着装有新书和日记本的书包,或到教室,或到海滩,或到上弦场,或到五老峰……厦大周边环境那么好:天那么湛蓝,云儿那么洁白,相思树散发浓郁的馨香,海风一波一波徐徐缓缓吹拂过来,鼓浪屿的涛声偕着南普陀的钟声隐隐送耳……啊,多美的小天地!简直迷恋死了,陶醉死了!哪儿不是我理想的读书场所呢?哪儿不能放飞我青春的思绪呢?哪儿不便记下我哲悟的点滴呢?

有件趣事儿记忆犹新:某个秋日下午,我独自在宿舍攻书,隔壁216宿舍的张坎忽然推门进来,穿着运动服。他是安徽太湖县人,矮身材敦敦实实的,脸上密密麻麻长了雀斑。“你们宿舍人哪儿去了?”招呼后他问我。“锻炼去了,”我答道。那时候的厦大,学生们午睡后通常就去锻炼:或到运动场猛跑几圈儿;或练杠练铃,凭学生证可租借哑铃;或到上弦场踢足球,我们班的王德生、符靖峰、黄乔生、张亮春等酷爱踢足球;或到游泳池、海滨游泳。不怎么喜爱运动,偏嗜捧书静阅的人不算多,我算是其中一位。

“好奇怪呀,杨秋荣!为什么你不去锻炼?”

“我从小不喜欢运动,就喜爱读书。”

“这可不行啊!”他走上前捏捏我胳膊,“瞧瞧,细瘦瘦的!”

接着张坎屈起一对胳膊,炫耀地展示他发达的肱肌和肘肌,又让我捏弄他的,声称随你死劲捏吧,硬得像铁呢。我便死劲捏了捏,手指间确有坚硬感。他声称自己每日必锻炼,否则晚上睡不着觉。锻炼带给他带快感,莫大的和无可抗拒的。生命在于运动嘛,不运动会短命的,你懂不懂?也许活到四十岁你就身体衰弱,干不动事了,你懂不懂?

“走吧走吧,”他试图说服我,“咱俩跑步去!跑完再练举重!”

遗憾的是,新书带给我的魅力远大于锻炼的快感,我终于没有跟随他跑步去。

转过几个月放寒假,张坎骑自行车探亲,摔死在大别山。据说迎面开来一辆中型卡车,慌乱中连车带人掉下山涧。祸事出在1986年。

再有就是到市里买书。1980年代厦门仍然被界定为“小城”,正如《小城春秋》所描写的。整个厦门市书店非常少,只在中山路上有厦门新华书店,二楼是厦门古旧书店。通常我步行到市里,有时沿着思明南路,有时穿越钟鼓山洞。买好了书,我先溜达到鹭江边吹吹海风。那时厦门仿照深圳搞“海上世界”的做法,在鹭江上泊着一艘游轮,取名“海上乐园”,我登上去玩过一回,觉得没多大意思。眺览着对面鼓浪屿鳞次的洋楼和高屹的日光岩,我脑海里浮想起许多碎片似的东西,那是青春梦幻的碎片。我知道厦门终究不属于我,我终究会离她而去,因为我渴望一个新天地:更广阔的视界,更中心的城市。也许在鹭江边上,也许在厦大海滩,也许在五老峰顶,也许在芙蓉湖畔……我记不得那么多了,只是清楚地意识到:毕业后我会告别厦门,就像告别一个风情少女。不是她不可爱,而是太绮丽娇艳太多姿多彩,让我……

我该怎么说呢?该怎样形容才好呢?

她太魅力了,太迷人了,也许吧。

初到北京时我很失落,情绪很低迷,丧失方向感。原因是,我发现北京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儿。要想在北京从事梦寐以求的文学事业,我仍然欠缺许多东西。

怎么办?从头读吧!

于是开始新一轮读书。从《文学概论》到《中国文学史》,凡是中文系开设的课程我一本本翻阅,教材翻烂了好多本。最后,我坦然走进北京大学的研究生考场。一位北大中文系本科生坐在我身后,他傲慢地声称:“今年的考场上,你是我强劲的竞争对手!我会打败你的!”我淡淡一笑。步出考场后,他打听我是如何答题的,以印证他的答题水平。最后他惊讶地发现,我的答卷优胜于他的。抹了抹额头虚汗,他弱弱地问我一句:

“你没在中文系听过课,我这北大中文系毕业生,怎么会反倒不如你呢?”

“这很简单嘛,我是bat365在线平台哲学系毕业的。”我回答说,“在大学里受过理论思维的专门训练。你要知道,在学哲学的看来,中文系毕业的思想都太肤浅,缺乏理论深度呢。”

“可是,文学作品你毕竟读得少,没系统学过《中国文学史》啊!”

“老弟,这你就不了解我了!早在读初中的时候,我就试着搞文学创作,写过中篇小说和话剧。在厦大哲学系求学时,我大量涉猎文学书籍。你读过的那些书籍,我早就拜读过了!”

老天作证,我所说并不是谎谈。在厦大哲学系叩学时,我不仅读过许多哲学书籍,而且广泛浏览文学作品、文学评论。那时候厦大图书馆设在成智楼,可以说我是班上借阅量最大的,其中多为文学作品。那时候我指导远在老家的弟弟读书,还专门将毛姆《人性的枷锁》、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等小说从厦大图书馆借出,邮寄到江西省乐安县呢!那时候,由于厦大图书馆馆舍不足,有个过刊阅览室设在大南校门附近一幢洋楼里,我经常到那儿翻阅中国人民大学报刊资料复印中心编辑的《美学》、《文艺理论》、《中国古代文学》、《中国现当代文学》、《外国文学》等。就这样,在孜孜于哲学的同时,我对文学研究也狠下功夫。

于是不奇怪,为什么全班56位同学中,最后只有我改行闯进文学领域。这一切的基础,是我在厦大哲学系求学时打下的,为此我深挚感谢母校对我的培养!感谢哲学系老师对我的教诲!

至今记得,在上《科学社会主义》的课间,我经常与刘宝澍老师辩论一些学术问题,临到毕业时,刘老师特地邀请我和另一位同学到他家小聚,宴请了我们一顿丰盛晚餐。至今记得,徐梦秋老师给我们上《反杜林论》,他在我的作业上写了一句话:“有空请到舍下一叙。”遗憾的是我没有去,原因我不想多说,也许是我不喜欢读这部著作,于是不喜欢多谈论它吧。

离开北大年后,我潜心创作长篇小说《燕园梦》(又名《红楼梦》),出版时遭遇一些困难。2005年由经济日报出版社出版,我将它寄往世界一些著名图书馆,现已被美国国会图书馆、日本国会图书馆、韩国国家图书馆、新加坡国家图书馆,以及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康奈尔大学、多伦多大学、牛津大学、剑桥大学、柏林洪堡大学、莱顿大学、斯德哥尔摩大学、乌普萨拉大学、首尔大学、新加坡国立大学、耶路撒冷希伯莱大学等图书馆收藏。它被国内和港澳台的众多图书馆收藏,这是毋庸多说的。

现在,母校厦大图书馆收藏了悠哉以下著作:长篇小说《燕园梦》和《品咂一种孤独滋味》、学术著作《海子诗歌研究》和《小说家的形而上学》,以及我主编的《散文选》。厦大图书馆的“厦大文库”里,以上著述均有珍藏。能够以这种方式回报厦大哲学系,我由衷地感到欣慰。

我为母校厦大备感骄傲,也希望终有一天,母校厦大因培养了悠哉而深感荣耀!

记得毕业前夕,我站在上弦场对一位同窗说:

“我感谢厦大哲学系培养了我!希望有那么一天,我在北京会让厦大哲学系脸上有光,不会懊悔安排杨秋荣到北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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