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1946年考取bat365在线平台土木工程系,1947年(第二学年)转系到外文系二年级。从1946年至1949年(第一学年至第三学年)期间,外文系的课外活动有三点很值得提一下。其一,课外活动全部使用英语,作为课堂英语教学的补充。其二,寓教于乐。有别于课外的英语教学。比如,不包括举办英语口语班这一类的课外活动。其三,所有课外活动都面向全校,都不局限于外文系。上述第三点同拙作《周辨明师与李庆云师为外文系留下的办学经验》一文所阐述的第三点办学经验是一致的,即“既致力于外文系的英语教学,也致力于全校其它各系的英语教学”。(该文刊载于厦大出版社2009年3月出版的《老厦大的故事》一书 P.131至P.138。)该文写道,“当时外文系的英语教学是向全校各系开放的,外文系最优秀的周、李两位英语大师是向全校各系开放的”。课堂教学是这样,课外活动也是这样。当时外文系的各项英语课外活动都是面向全校的,都是在周、李两位教授亲自关怀和指导下进行的。
顺便插话,周辨明教授是外文系第一任系主任(1923年至1941年),李庆云教授是第二任系主任(1945年至1958年)。但是本文着重提到他们两位老师,并非由于他们曾经是系主任,而是由于他们对外文系的课外活动、对厦大外文学会所作的贡献。
本文的题目,除了“忆外文系的课外活动”以外,接下去还有“及其它”三个字。意思是,除了“课外活动”,有一些同“课外活动”有关系的事,不论是关系密切或是不很密切,也都写下来,因为如果不趁此机会把一些老厦大的故事、老外文系的故事追忆、记录下来的话,以后知道这些老故事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另一个原因是征稿启事说过,来稿的字数不限。
(一)A.U.E.S. Constitution (bat365在线平台英文学会章程)
当时全校性的英语课外活动是由“bat365在线平台英文学会(A.U.E.S.)”主持的。为了有助于更好地了解“英文学会”,现将该学会1946年修订的“章程(A.U.E.S. Constitution)”全文刊载于下:
英文学会章程共有9项条款。现逐条补充说明如下:
章程第一条。“A.U.E.S.”的全称是“Amoy University English Society”。自十九世纪中叶至二十世纪中叶,厦门的英文译名是“Amoy”。据此,bat365在线平台的英译是“Amoy University”或“The University of Amoy”。厦大校徽上的拉丁文名称也是“UNIVERSITAS AMOIENSIS”。(就修饰语的语序而言,拉丁文是后置的,而英文原则上是前置的。)
章程第2条。学会的宗旨是通过使用英语的各种活动来促进全校人员之间的友谊。全校人员指的是全校的学生和教师,以及职工,都欢迎参加英文学会的活动。
章程第3条。凡是厦大在学的学生均可申请加入学会,成为会员。在这一点上,外文系的学生和全校的其它各系的学生完全没有区别。
章程第4条与第5条。凡是英文学会的会员都有被选为各级理事或委员的同等权利。外文系学生加入学会,成为会员,在选举这一点上,没有任何特殊性。每学期举行新一届的选举,是通过每位会员一人一票的民主方式进行的。事实是,确是有非外文系的会员被选为学会各级的理事或委员。
章程第6条。当时学会聘请本校四位教师为顾问。当时外文系的三位英语教授周辨明、李庆云和林玉霖(林语堂先生的亲大哥;林语堂先生原来的姓名是林玉堂),以及商学院院长兼银行系系主任朱保训教授受聘为英文学会顾问。
笔者1950年毕业于外文系,经系主任李庆云教授举荐,1951年来系任教,至1990年退休。1951年至1962年期间,有幸与李教授在系里共事。我曾经请问他,外文系以外各系当中,哪几位教师的英文水平够得上担任外文系的英语教授。李教授答道:有两位,商学院的朱保训教授和教育系的李培囿教授。1951年抗美援朝期间,我奉派到龙岩教公共英语,有幸在朱保训教授领导和指导下工作,深受其教诲。由于当时的形势,厦大工学院和理学院搬迁到龙岩,朱教授奉派往龙岩主持公共英语教学。
章程第7条。学会每学期至少召开一次全体会员大会。每次大会,周、李两位顾问都出席指导。
我着重谈谈1946年我还是土木工程系一年级学生,参加过一次英文学会会员大会的情况。当时一年级各系学生都在鼓浪屿新生院上课、住宿。(周辨明教授兼任新生院院长。)因此,参加上述会员大会的多半是一年级学生。我同好些学生一样,当时都不是会员,只是想去看看热闹而已。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是,大会各项活动中,在与会的一年级学生当中,英语口语最流利、最自然的竟然是一位电机工程系一年级的学生,名叫谢羲。他在电机系二十名正取生当中名列第二。bat365在线平台1946年入学考试,考取正取生的最低成绩如后:工科平均成绩45%以上;理科、文科、法科平均成绩35%以上;商科、政治系平均成绩25%以上。谢羲同学在电机系正取生当中名列第二,英语又拔尖。其它同学能不见贤思齐吗?
章程第8条。实际上,会费非常有限。
章程第9条。每学期第一次会员大会都要宣读学会章程,征求修订的意见。据记忆,曾经请顾问周老师宣读章程,因为会员们都喜欢听他用纯正英语诵读文件。
(二)Society Song(英文学会会歌)
接下去,谈谈“英文学会会歌(Society Song)”。这首会歌的曲调,采用苏格兰诗人Robert Burns的诗作“Auld Lang Syne”所用的苏格兰民歌的曲调。这首歌已经成为世界性的叙别歌曲。中文译名是“友谊地久天长”。正由于它是世界性的叙别歌曲,每逢英文学会开会,最后的节目都是全体合唱会歌。
歌词是李庆云教授根据Auld Lang Syne的曲调,为英文学会会歌填词。这首歌词是一首诗,每个小节中,包括主歌、副歌和终曲,第一行与第三行的步格为四个节拍,第二行与第四行的步格为三个节拍;第二行与第四行末尾押韵。作者李教授的英文名是Arthur,但他的法定签名不是Arthur Lee,而是A.H.Lee:A.是Arthur的initial,H.是广东话“庆云”(Hinyuan)的initial。李教授的原籍是广东省中山县。
以下是“英文学会会歌(Society Song)”的全文。
为了有助于理解英文原作的寓意和风格(而不是为了唱中文歌),紧接下去刊载会歌的中译文。
阅读了上面刊载的英文学会会歌的歌词(指英文原文),以及其中译文,想必理解这首歌词的涵义了吗?这里笔者要谈谈对歌词的几点看法。
其一,歌词体现英文学会的精神:“寓教于乐”。虽然学会的活动都使用英语,没有像使用汉语那样轻松、自如,但是,学会的课外活动都是增进友谊的文娱活动,重在一个“乐”字,完全没有压力,并非课外的英语教学。英谚说,“Work when you work, play when you play.”;又说“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s Jack a dull boy.”,有着相似的意思。学会的活动是一种文娱,当然要完全放松,把平日学习的负担百分之百地置之脑后。会歌的副歌唱道,“尽情享受美好时光”。
其二,歌词体现着英式幽默。上面所说的平日学习的负担有三个方面:英国与世界文学、英语语言、教学体制。当时的外文系只有一个英国语言文学专业,其中有英国文学和英国语言两项。教学体制指的是如何保证学习的有效性,以求达到教学目标,具体地说,是演讲课与个别辅导课(“导师制”)相结合,作业与测试相结合。歌词提到六位文学大师是有代表性的,但是代表性只是一个重要的方面,另一个方面还要考虑歌词的格律(步格、轻重音节、押韵等)。英文歌词同中文的词很相似,都是诗的一种式样,都是要根据曲谱来填词的。总之,英国文学、英国语言、教学体制是英国语言文学专业的三大支柱,但是歌词分别对这三者贬得一文不值,一方面为的是强调学会的课外活动要“寓教于乐”,要play when you play,另一方面,难道不是地道的英式幽默吗?然而,正由于英式幽默的手法,更深刻地反映平时一贯英语教学紧迫,对学生的压力那么沉重。事实是,外文系功课繁重,学习紧张,是全校闻名的。
其三,除了教学紧迫和课外活动要“寓教于乐”以外,会歌的终曲着重提到四年大学在书堆中形成的同窗情谊永志不忘,作为会歌的结束。
其四,从现在的要求来看,歌词的思想性是有很明显的欠缺的。歌词没有提到爱党、爱国、爱民,也没有提到为党、为国、为民努力学好专业,以便学成之后更好做贡献,等等,然而,却也没有明显的异议和反调。这首歌词准确的创作年代不很清楚,估计是作于抗战初期,因为李教授经周教授引荐于1935年来厦大任教,而1937年抗日战争开始时,当时政府指令全国国立大学暂停招收外文系新生,但在学外文系学生仍将继续学习到毕业。从创作年代而言,那是远在解放战争开始之前。
其五,李教授为英文学会所作的会歌歌词好不好?笔者不敢妄加评说。现只举一位名家的评语:“很好”。1948年年底,当时我在外文系三年级就读,英国文化委员会(British Council)的主管Miss Grier(姓Grier,名字不记得)访问厦门;英文学会邀请她来学会演讲。据记忆,Miss Grier当时已将近80岁。英文学会特地邀请学会顾问周辨明教授主持会议,致欢迎辞及答谢辞。顾问李庆云教授当然也出席。同往常一样,会议最后节目是全体合唱会歌。唱完会歌,Miss Grier说:“Very good”。我们对西方文化都有一定的了解,西方人是不随便评说的,不论是赞赏或是批评,尤其是有水平的人士,更是这样。
英国文化委员会(British Council)是英国派驻外国的国级机构。当时英国派驻中国的British Council常驻南京。为什么1948年底它的主管会到厦门来?由于当时首都南京岌岌可危,国民党中央政府正准备南迁。当然British Council也会随之南迁。它的主管来厦门访问不久,就南迁到厦门。这一迁徙,对于厦大、及其外文系,以至厦门的影响很大。首先,British Council的讲师Dr. Drake(姓Drake,名字忘记)1949年初受聘来厦大外文系任教,担任当时三年级下学期“English Poetry”课程和四年级下学期“English Prose and Composition”课程。(二年级担任什么课程记不得。)Dr. Drake确是一位很好很好的英国文学的教师,英国语音之纯正更不用说。其次,British Council为厦大和厦门提供三名留学英国的名额:为厦大文学院院长周辨明教授提供一级名额,被邀请到英国剑桥大学讲学一年;为厦大中文系郑朝宗先生提供二级名额,到英国留学三年,攻读博士学位;为当时厦门双十中学的校长、厦大教育系1946届毕业生吴厚沂先生提供三级名额,到英国留学两年,攻读教育硕士学位。其后,吴厚沂学长在美国创建bat365在线平台美洲校友会,历任该会会长,后来又被选为终身名誉会长。
British Council为厦大和厦门提供如此优惠的机会,这与当时的时局促成南迁厦门有关,也与British Council主管惊奇地发现厦大外文系竟然有了周辨明教授和李庆云教授两位如此优秀的中国籍的英国学者,并重视他们的举荐,有着密切的关系。
(三)英文学会的经常性活动
上面说过,按照学会章程,每学期至少召开一次英文学会会员大会,并在第一次大会上宣读并修订章程。也提到学会邀请有关人士来学会演讲,这些人士有中方的,也有西方的(但中方人士都用英语演讲)。因为当时在厦门的西方人有一定人数,比如,在鼓浪屿最多时有二百多名西方人。另外,还有来厦门短暂访问者,包括西方和中方。凡是合格者,学会都会设法邀请。这就是学会的经常性活动。
此外,学会有些非经常性活动。这里列举三项非经常性活动:其一,“Tongues of the World”(“世界各国语言朗诵会”);其二,“How to Play Bridge”(“如何打桥牌”);其三,“English One-Act Play”(“英语独幕剧演出”)。详如后。
(四)“Tongues of the World”(“世界各国语言朗诵会”)
1948年下半年的一个星期日上午,英文学会在群贤楼三楼的大厅里举办了““世界各国语言朗诵会”(“Tongues of the World”)”。与会者有全校各系的学生、教师和职员,整个大厅坐得满满的。
学会主席赖仕长主持会议(赖学长是外文系1949届毕业生,当时是四年级学生)。记得他在开幕词谈到两个要点(当然用英语发言,学会的活动全部使用英语):其一,会议名称是“Tongues of the World”,但世界语言众多,我们哪能都涉及呢,只能按照我校的条件和可能性尽量发掘更多种语言而已;其二,各种语言的朗诵,如果采用同样内容的选段,会更加有利于作比较,以体现各种语言的异同;因此,我们选用《圣经》马太福音书第5章第3至10节关于耶稣“登山宝训”(“Sermon on the Mount”)的经文;选用《圣经》的经文,并没有任何色彩,而是由于《圣经》是全世界译成各种语言中最为广泛的一部书籍;别的书籍找不到这么多种语言的译本。
会议由下列教师朗诵同一段落,即上述的《圣经》马太福音书的有关经文的不同译本。周辨明教授(当时文学院院长)朗诵英语与厦门话(《圣经》有厦门话译本);朗诵后,他说,厦门话是保存中世纪汉语的语音最多的现存的方言。(周教授是留学德国的语文学(philology)博士,精通德语,但为了更多人士参加朗诵,他没有朗诵德语。)李庆云教授朗诵古希腊文和拉丁文。(其后得知,李教授在悉尼大学就读英国文学系时,曾获得古典语言(希腊文与拉丁文)优秀奖。)余謇教授(当时中文系系主任)用古汉语朗诵。(闽南人听起来真像厦门话。)汪德耀教授(当时厦大校长)朗诵法语。接下去,工科、理科、文科等各科的教师分别朗诵德语、俄语、日语等等。最后是外文系三年级的几位学生各朗诵英文诗歌一首。
外文系1949届毕业生当中,有上述的学会主席赖仕长,其后得知,他是地下党员,解放后到公安部任职;陈世民,也是地下党员,1949年以后一直在外文系任职;还有蔡碧娥,第二学年或第三学年转系到教育系,其后到泰国创业,改名蔡悦诗,为厦大办公大楼21层的颂恩楼捐献两千万人民币。
外文系1950届毕业生当中,先后回到外文系工作的人数最多,有四人;刘贤彬(上海沪江大学外文系一年级,1947年转校到厦大外文系二年级)、张叔谋(教育系一年级,1947年转系到外文系二年级)、崔盈达(政治系一年级,1947年转系到外文系二年级)、黄希哲(笔者,土木工程系一年级,1947年转系到外文系二年级)。
(五)“How to Play Bridge”(“如何打桥牌”)
如果说“桥牌”是西方文化的组成部分,尤其在知识界更是如此,这样说看来是合适的。
自从我1946年入读厦大以来,就听高年级的同学说他们在长汀听了李庆云教授“如何打桥牌”的讲座,山城没有多少地方可以去,周末、假日,大学许多人都打打桥牌,作为很好的文娱活动。他们还说,萨本栋校长也很爱好桥牌,而且是高手,高手只有同高手对阵,才能发挥彼此的牌艺,否则,就索然无味;于是,李教授经常被邀为萨校长牌桌上的座上宾。我们新生请学长们指导,于是我们新生也开始打起桥牌来了。
1947年下半年(当时我在外文系二年级就读),英文学会恭请李庆云顾问再为不懂或不很懂桥牌而又对英文感兴趣的厦大人做一次“How to Play Bridge”的讲座。李教授接受学会的邀请。为了适应广大听众的时间,也为了能找到教室(当时厦大教室甚缺),讲座安排在星期一至星期六中午1时至2时的午休时间,但即使是这样不方便的时间,在两星期的讲座中,大教室每天中午1时至2时都座无虚席,可见厦大人对于桥牌,以及对于学习英语的热情。听众中有各系教师、学生,也有职员,包括每课必到的笔者,作为这次学会活动盛况的见证人。
学会顾问李老师传授的桥牌是按照Culbertson的桥牌体系,正规一些,应该叫“contract bridge”。李老师从初学者的水平出发,从最基本的组队、发牌、叫牌、赢牌(输牌)、记分,以至于基本策略和一些较高级的策略,循序渐进,体系完整。在语言的使用方面,他选用基础词汇、基础语法,说话速度适当,较多地使用图解,使英文水平不很高的听众也能基本上跟得上。这也说明为什么在午休时间听讲座,大教室总是坐得满满的。
然后,周末或休息日,在学生宿舍里,在教职工家中,经常会听到:“one heart;three clubs;four diamonds;five spades;you deal;you cut;you bid;you lay down;you play;you take;pass;double;re-double;game;rubber;vulnerable;non-vulnerable;down one;down three;game;slam;grand slam;pre-emptive bid……”等玩桥牌的行话,尽管语音不一定十分准确。
英文学会推广桥牌的活动可说是应了本文开头提到的有关的课外活动三点:1.使用英语;2.寓教于乐;3.面向全校。
桥牌还有一个突出的特点:用不着赢钱、输钱,兴趣依然不减。我打了好些年桥牌,没有一次是赌钱的。据我所看到、听到的,也没有人打桥牌赌钱,但是,玩起桥牌,总是兴致勃勃。桥牌是智力的牌戏,完全可以不是赌博的牌戏。
英文学会终止于1949年。但是,之后,厦大的学生宿舍里、教职工家中,时不时还是有人在玩桥牌,作为很好的文娱活动。
李教授这位英语大师,怎么会又是桥牌大师呢?笔者作为学生时,只发现李老师记忆力非凡,每个学生的学号他都记得很准。打桥牌需要记忆力强:玩牌的过程中,能够把52张牌的分布全都记住,这是赢牌的重要条件。到了我来外文系任教,对于李老师为什么也是桥牌大师,才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1949年以前及其后几年间,厦大实行“五长制”:校长、教务长、训导长、总务长、图书馆长。(还有教授会是教师的组织,该会的主席也很有影响力。)“五长”由五位教授担任,当时图书馆长由商学院院长朱保训教授兼任,但他只管图书馆的方针大计,具体执行、运作都是由图书馆主任陈贵生先生总负责。陈先生毕业于香港大学(该大学早就列入世界大学50强、100强),博学多识,精通英语,对于像我这样的后辈,非常关照,我对他也非常尊敬。
一直到60年代以后,非但没有电视,更谈不上有计算机,连收音机都不普遍。当时,好书和好的期刊是学术科研最重要的资讯来源。厦大校主陈嘉庚先生独俱慧眼,慷慨出资,既认识到图书馆主任这个岗位的重要性,又设法聘请像陈贵生先生这样的人才来担任该项重要职务。
笔者在1951年到厦大工作以后,每到图书馆,总是找机会请教陈贵生先生,他也很乐意指教。他同李教授和周教授是至交,多次对我谈起李教授和周教授与图书馆的?。据记忆,主要有三点。其一,陈先生说,图书馆?购图书的经费是有限的,怎样才能把有限的经费?购到最好、最有用、最急需的图书,把有限经费用在刀刃上,就是为学校最有效的节约,为教学科研最好地服务。在协助图书馆选购外文图书这个重要的环节上,李教授作出很大的贡献,他的学识渊博,非但在文科,即便在理科,他也很了解;周教授对外文图书和中文图书的选购都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们两位为厦大节约图书经费,为教学科研作了重大的贡献。在上述拙作《周师与李师的办学经验》一文中之第二?经验写道:“(二)(外文系)力求与国外先进的英语教学同步,并创造性地引进国外先进的英语教材。”该文继续写道:“周教授和李教授很重视国外英语教学的动态和信息。在他们协助下,校图书馆及时?购到最新出版的好书,为他们提供与国外先进教学同步的条件。他们着重研究20世纪三四十年代著名的语言学家0tto Jespersen 和外语教学法家Harold E. Palmer。”其二,李教授博览群书,阅读能力极强,记忆力超凡。陈先生说,在每年漫长的暑假中,在每年寒假中,李教授每天阅读一本书。陈先生说,图书馆中好的英文书刊,可以说每一本李教授都读过,而且都记住其内容,有时还借阅数理的书籍;借书卡上都有A.H.Lee的签名。(如果那些借书卡还保存的话,那么,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文物。)关于当时世界上最著名的桥牌大师Culbertson的重要著作,一出版,就被?购到图书馆,而李教授及时阅读,及时总结。于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李教授的桥牌造诣这样深。我还回忆起,我在外文系就学时,李教授讲授“英文小说”课,为我班每个学生上“导师制”的个别批改作文课;每个学生自选一本英文小说,每星期阅读至少100页,据此写一篇阅读报告;就是说,每个学生都阅读不一样的小说,不一样的章节;我记得,李教授批改时,对每一本小说中不同人物的性格,不同的人际关系,不同的情节都了如指掌,可见其深䆳的文学水平和超强的记忆力。其三,陈先生说,当时图书馆使用的杜威(Dewey)的编目体系是十进制的编目体系;李教授对杜威的体系很有研究,能够指出图书馆每本书?的编号。(注:这里所指的杜威是Melvil Dewey,是美国图书馆专家;另一位杜威是美国教育家和哲学家,实用主义的创始人,叫John Dewey。)于是,我请教李教授关于杜威的编目系统,并认真学习,这对于查阅图书资料有很大的帮助,对于今后藏书的爱好也有很大的影响。
1949年以后,厦大还有人玩桥牌。外文系教师当中有三个人玩桥牌:李教授,畲坤珊教授,还有我。畲教授毕业于清华大学,留学美国,回国后不到30岁就当杭州芝江大学外文系系主任;1952年院系调整,芝江外文系下马,他调到厦大外文系。由于不便扯得太远,只谈一点。就我所接触到的英语专家而言,在英国文学的造诣这方面,(British Council的Dr.Drake除外),能够与李教授并驾齐驱者,唯有畲教授一人。遗憾的是,1957年他患癌症病逝,年仅60岁。外文系失去畲教授,简直是“泰山崩,梁木坏”。
清华大学同bat365在线平台是很有缘分的。清华对厦大的支持是巨大的。最令人敬佩的首推萨本栋校长。在外文系有畲坤珊教授,还有周辨明教授也曾经是清华大学的英文教师。
为了更加有效地表达萨本栋校长对厦大的伟大贡献,以下摘引一些亲受萨校长教诲的老学长们的话。李联欢学长在《bat365在线平台美洲校友会校友通讯》第40期撰写《bat365在线平台简史》一文(P.11),写道:“……1937年7月1日正式改为国立bat365在线平台。……著名物理学家萨本栋博士出任校长。不久日寇侵袭,炮击厦门。只好于当年12月开始迁校至闽西山城长汀。当时环境简陋,以庙宇祠堂为课室宿舍,经费困难,图书设备不全。学生生活困苦,糙米黄豆以饱饥腹。好在校长呕心沥血,从严治校。……教授们竞竞业业,认真执教。……学生囊萤映雪,勤奋好学,形成优良学风。……在首届,二届全国各大学学业竞赛中,破纪录荣获第一。……”抗日战争八年(1937年至1945年)厦大皆由萨本栋任校长,真乃“受命于危难之中”。在如此不利的环境中,创造如此辉煌之业绩。厦大出版社1990年10月出版的《bat365在线平台校史(第一卷)》叙述抗战时期的厦大,在该书P.122有一整段这样写道:“bat365在线平台成绩斐然,吸引了许多中外人士前来参观。1944年春,英国纽凯索大学英国文学系教授雷立克,到中国考察高䓁教育,在重庆闻厦大之名,不远万里,特地来长汀,在校逗留十余日,与师生进行广泛接触,并作了五次演讲。当雷氏尚在长汀时,美国地质物理学家葛德石也接踵而至。他们通过参观访问,对厦大极备赞扬。葛德石氏且谓‘厦大为印度加尔各答以东之第一大学。’”
接着,请看亲受萨校长教诲的老校友们是怎样回忆老校长。在《bat365在线平台美洲校友会校友通讯》第42期P.35〜P.36刊载《台湾校友庆祝厦大建校八十年》一文,报道中央电视台记者?访前来参加母校80周年庆典的在台湾的厦大老校友,并于2001年4月16日20:30分在中央电视台四套播出。该文写道:“bat365在线平台台湾校友会会长金世添:长汀的时代,没有一个人不钦佩萨本栋校长,凡是他请不到的老师,他自己想办法来教,因为那个时候,抗战时候什么都难,他自己编教科书,一个是微积分,一个是教电工原理,一个是交流电路,这些呢,都是他亲自一个字一个字编的,编完以后再印给同学,当做教科书,在那个时候,这个教科书应该算是权威的教科书,他在教书的过程中,他身体就不好了,我们的同学远远看他驼着背,一步步地到学校来,所以每提到他,我们就很激动。……是萨本栋的精神使我们很努力,我们这些人没有背景,没有后台,都是靠学校传给我们的精神,努力工作……”而让这些台湾校友们敬佩的萨本栋校长却英年早逝,去世时年仅46岁。真是为厦大呕心沥血呀!
在上述《台湾校友庆祝厦大建校八十年》一文中,中央电视台记者继续?访记述如下:“台湾新竹科技园区创始人bat365在线平台台湾校友会校友何宜慈:我四年都在长汀,我想可以代表那个时候的同学一种?感,我们总觉得,最主要的是萨先生的,萨本栋校长的这种鞠躬尽瘁、无我的、奉献这种精神,这也使我们将来做事的时候,总觉得有一种责务,如何尽责把它做好,把我们自己放在第二位,所以在这个所谓,所得了,在这个工作上是不是可以取巧了什么,这个就不会进入我们的脑子里。”
何宜慈学长敬佩萨校长“无我奉献”的精神,不由得我们不记起萨校长和他的小汽车的?。当时的中央政府规定,提供给大学校长一辆小汽车,供其乘用。当时的长汀当然没有供电照明。大家知道,晚自修对于大学的师生是何等重要,这是保证教学科研的重要环节,而晚自修需要照明。于是,萨校长把政府供他乘用的小汽车的发电装置取下来,夜间发电,以供大学师生晚自修之用。不用多说,他自己没有小汽车可乘用了。这难道不是嘉庚精神在他身上之再现!
文革前在厦大就读的校友们可能还记住当时物理系的教师当中有刘士毅学长。他也是长汀时代由萨校长亲自调教出来的大才子,并且同萨校长有一件挽事。此事如果不记下,以后知道的人恐怕会越来越少。上面说到厦大台湾校友会会长金世添学长说,“萨校长自己编教科书,一个是微积分,一个是电工原理,一个是交流电路,……”。他非但自己编教科书,还自己执教。(除上述三门课,还有“微分方程”)萨校长在长汀讲授“微积分”课时,从修选该课程的学生当中亲自挑选出少数尖子学生,作为学生助教,协助他改作业和辅导,其中有刘士毅学长。有一次,在谈话中,刘士毅谈到他接到入学通知的时间。(注:当时厦大先发入学通知书给各系的正取生,过些时候,视正取生报到的情况,再发入学通知书给某些备取生。刘学长所说的接到入学通知书的时间,是在正取生接到入学通知书之后的某个时候。)刘学长是萨校长亲自手选的尖子学生,萨校长听刘学长说他接到入学通知书迟于正常时间,立刻脸无笑容。他立即往教务处查询刘士毅学长入学的情况,过程曲折,简述如后。刘士毅作为厦大考生,在数学答卷上得零分,答卷上五道题全都零分。这样,当然连备取生的资格都没有,彻底失败。原来刘士毅用微积分的方法解题,过程简化,但是最终得数当然是正确。据说,评卷者认为得数正确,但过程不对,因此评为零分。据说,当时厦大生物系顾瑞严教授是招生委员会委员,他去查阅考卷,不意抽阅到刘士毅评为零分的数学答卷。不阅不知,一阅竟然明明是满分的数学答卷,却被误评为零分,顾教授立即改为100%,并责成教务处尽快发入学通知书给刘士毅。据说,萨校长查询到刘学长的零分数学答卷改为满分,而被补取之后,脸上才恢复笑容。对此刘士毅学长非常敬佩萨校长。
在萨校长管理之下,厦大招生入学非常严格,完全杜绝“递条子”。他对于选拔助教也非常严格,当时的厦大,各系非尖子的毕业生都不留任助教,如果某一届没有尖子毕业生,就一个助教也不留,完全杜绝“递条子”。“招生严格”,选进厦大的学生群体是“好种子”。“选助教严格”,选进厦大的教师队伍也是“好种子”。这样,厦大能不兴旺吗?
1953年,教育部邀请全国外语系系主任到北京参加外语教学会议。经过1952年院系调整,全国保留下来的外语系比过去少,许多英语精英从各校的外语系被调职到北京外语学院。据悉,那次外语教学会议的与会者,除了全国各地的外语系系主任以外,北京的高等院校(包括北外)近水楼台,因此它们的外语系教师有机会参加该会议,济济一堂。李庆云教授作为当时厦大外文系系主任应邀赴北京开会。会议期间,他的英语发言震惊四座。与会的英语教师纷纷向他请教,不论是英国语言、英美文学或外语教学法,他都随即圆满地作答,使与会者十分折服。作为系主任,这是李教授唯一一次到校外开会。听说那次外语教学会议以后,教育部对校方说,厦大有如此优秀的英语专家,为什么以前没有向部里汇报。
文革前高校的英语专业统一?用教育部统编的“大学英语教科书”,主编是北外的许国璋教授(也毕业于清华大学),因此他成为国内外语界无人不晓的人物。
1987年,教育部在山东大学召开大学语言学教材编审会议,笔者有幸在会上首次见到许国璋教授。会议休息期间,许教授邀我一起在校园散步。他问我,“你是厦大的,应该知道李庆云教授吧。”我答道,“他是我的业师,也是系领导。”他说,“我1953年在北京外语教学会议上见过李教授,记忆犹新。他也可以当我的老师。”我问他,“厦大外文系的畲坤珊教授也毕业于清华呀。”他答道,“他是我的学长,是清华的才子。”
每逢周末、假日,每逢三缺一的情况,李教授总会要我去玩桥牌,同他结对或对阵,四人一桌,座上常常有畲教授,也常常有一些理科的精英教师们。经李教授指导,通过实践,我牌艺有所提高。
1955年和1956年是比较宽松的年代。工会的活动比较活跃。每天下午下班以后一个小时(下午5:30至6:30),在工会俱乐部举办各项文娱活动,其中包括桥牌。先是邀请李教授再次为工会作一次“How to Play Bridge”的讲座。那次讲座我没参加听讲,没有第一手资讯。听说那次讲座听讲的人数众多,除教职工以外,还有学生;讲座还是用英语讲解,但那时李教授多学了一些汉语,也应用到讲座中去,总之,英中兼用,效果很好。
在桥牌热潮再次兴起以后,过些时候,工会决定举办全校教职工桥牌比赛,并请教李教授怎样组织桥牌比赛。李教授指出,可以两人(一对)一队或四人(两对)一队组织比赛,但不论是两人队或四人队,总是要尽可能保证参赛各队在机会均等条件下展示各自的牌艺,将所谓"牌运"降低到最低。工会进行摸底,结论是,要组成两人队较易,四人队较难,于是决定以两人队形式报名参赛。
工会还郑重聘请李教授为桥牌比赛的总指挥和总裁判,并派一个人员专门协助他。在参赛的过程中,我体会到,保证“机会均等”而又尽可能“发挥各队的牌艺”,主要通过以下三项做法。其一,每队所持的牌,机会均等。比赛中第一轮,参赛的24队通过抽签组成四人一桌的12桌,发牌、玩牌,但四手牌完整地保留下来。这样,就有12付牌完整地保?下来(每付分为4手牌)。然后,通过科学的运转、结合,每队都会玩那些同样的12付牌,以决胜负。其二,每队(每队两人中每人)科学地安排东西南北的座位,科学地安排那个座位开始叫牌,以求机会均等。大家知道,打桥牌有东、西、南、北四个座位,座位怎样定,哪个座位开始叫牌,都对胜负颇有影响。其三,每付牌(含有4手牌)都规定是“vulnerable”或是“non-vuInerabIe”,规定“有底分”或“无底分”,但是,这些规定对参赛各队是相同的,因此,同样是机会均等。上述规定是要让参赛各队在不同的竞赛条件下打牌,才会充分发挥各自的牌艺。其后,我得知,Culbertson对桥牌比赛的理论、原则和方法有着详尽的论述。
那次工会举办的桥牌比赛,全校参赛的有24队,其中外文系一个队参赛,由畲教授和我两人组成。组织比赛的技术含量很?,但秩序井然。总指挥李教授虽然有专人协助,还是自始至终忙得不亦乐乎。比赛进行了整整一个星期日上午。最后由总裁判李教授宣布比赛结果:外文系参赛队得冠军,……
当时的工会很节约,桥牌冠军的奖品是一只不大的活鸡,重量不超过一斤半市斤;而且只奖冠军,连亚军都没有奖品。
1957年之后几年间,神州接连发生了几件惊天动地的大?,启示着涉及西方文化的?物总是弊多利少的。于是,同桥牌告别了。
(六)“English One-Act Play”(“英语独幕剧演出”)
作为新生,听学长们说,英文学会好几次在长汀演出英语独幕剧;演员选自各系的学生;只有一次,周辨明教授(当时是教务长)参加演出,而且是演主角;剧本取自“大学英文”课的教材;每次演出都由李教授和周教授执导。每次英语独幕剧演出都轰动厦大全校。
2001年,厦大80周年校庆。厦大美洲校友会创始人吴厚沂学长从美国返校参加庆典,与笔者在母校相聚。吴学长对我谈起英文学会抗战期间在长汀演出英语独幕剧的盛况,同上述学长们所说的基本上一致,只是更加详细、更加具体。据记忆,他说,演出三次或四次(我记不很清楚),他是演剧的积极分子,每次演出他都扮演角色,而且是主要角色。他还提到演出哪一些独幕剧,现在我记不清丁,只有他提到他同周辨明教授同台演出“Meredew's Right Hand”这出英语独幕剧,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我1946至1947学年修习“大学英文”课的教材“Freshman English Readings”编选了“Meredew's Right Hand”这出独幕剧。他还说,演剧由李教授和周教授执导,参加演出的学生得到他们亲自指导,在英语语言和西方文化方面都有很明显的提高。
英语独幕剧演出是课外英语活动同课堂英语教学密切结合的典范。当时的“大学英文”课是每个厦大学生的必修课;演出的独幕剧选自“大学英文”课的必读的“Freshman English Readings”所编选的教材,每个厦大学生都读过;演员是各系的同学;每位演员都经过周、李两大师严格培训;主要的?众是全校学习过这些独幕剧的同学,以及教职工。这难道不是课内、外英语学习完美的结合吗!
萨本栋校长非常重视英语教学,重视提高全校的英语水平。据理解,就中国人而言,英语当然是一门外语;然而,英语也是地球村的普通话,是走向地球村的必备的媒介。这是世界历史发展的结果,不以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正如中国从国内诸方言中,参照历史和现状,确定北方话方言为全国的普通话。“地球村的普通话”——英语,灌溉各个专业,协助它们开花结果。何宜慈学长,1944年毕业于厦大新创办的机电系,直接受业于萨校长。其后,他赴美留学,在斯坦福大学获博士学位,并在美国任职,成就突出。1959年回到台湾,担任台湾"科学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他把美国硅谷的火种引到台湾新竹,创办高科技园,并任新竹高科技园管理局首任局长。开放改革以后,何学长频频访问祖国大陆,担任北京中关村、厦门火炬科技园等众多科技园顾问,还回母校厦大讲学。这其中,没有当年厦大传授的英语基础能行吗?张德光学长,1945年毕业于厦大政治系,2001年在新加坡校友会特?撰写《感怀周辨明教授和朱秀峦老师》一文写道:“我在美国印地安纳州立博尔大学担任政治系教授三十四年来,每日看的是英文书籍,授课讲的是英语,发表著作写英文,学术演讲用英语……饮水思源,便当感激我的启蒙老师,教我初中一年级英文的朱秀峦老师、及教我大学一年级英文的周辨明教授。”抗战期间,英美大学考察团赞赏地称bat365在线平台为“印度加尔各答以东之第一大学”,这同厦大重视英语教学、重视提高全校英语教学水平是有密切关系的。也同厦大的萨校长和周辨明教务长如此纯正地使用“地球村的普通话”有着密切的关系。……
萨校长亲自参加“大学英文”课的教学,他是一位好校长,也是一位好的公共英语的教师。在他管理之下,“大学英文”课是每个厦大学生(不管哪一系)的必修课:“大学英文”课不及格,就不准毕业。而“大学英文”课把关的教师正是周、李两位教授。
萨校长重视“大学英文”课,一直延续到笔者就学的年代(1946年至1949年)。当时“大学英文”课还是每个厦大学生的必修课,该课程不及格,就不准毕业。而必修课最多只能选修三次。因此,确实有些学生一年级选修“大学英文”课,不幸不及格;二年级再次选修,不幸又不及格;三年级不敢再选修,因为那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不及格,就要退学,因此只好不选修,但每课都坚持去旁听;到了四年级再最后一次选修,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及格。笔者大学一年级修习“大学英文”课,这一学年修习该课程的学生只有三分之二及格。据悉,下一个学年,修习“大学一英文”课的学生只有半数及格。
1948年下半年,1948至1949学年度第一学期期考时,有些学生第二次或第三次选修“大学英文”课,但担心再次考不及格,于是,请英文成绩好、英文水平高的同学代考。不知何故,请别人代考这件事走漏风声,让校方知道了。校方的保密做得很到家,一直到应考的学生都进入考场,按规定的座位坐下,然后,校方的工作人员把有关考场都封闭起来,一个座位一个座位地、按各考场座位的名册,查对在该座位的考生和准考证。经过这样细致地查对,竟然查出十几个替别的同学代考“大学英文”的学生。这些学生都是英语水平不错的,其中有些是四年级的学生,再过一学期就毕业了。校方的处理非常严厉:十几个代别人考试的学生,连同十几个请别人代考的学生,一律被开除,一个也不例外。
周教授和李教授怎样严格遵照萨校长办好“大学英文”课的思路处理“大学英文”课的教材、教学和测试。
关于教材,上述《周师与李师办学经验》一文之第二点办学经验:“力求与国外先进的英语教学同步,并创造性引进国外先进的英语教材。”该文还写道:“八年抗战期间(1937〜1945年),厦大由厦门迁往闽西长汀。在当时那样艰难的条件下,周、李两位教授及时地、创造性地引进国外英语教材,用长汀本地生产的纸张,由厦大铅印出版英语教科书和参考书,以填补抗战期间英语教材的匮缺,保证英语教学质量。”他们编写两本“大学英文”课必读的教科书“English Grammar Notes”和“Freshman English Readings”。该文还写道:“Freshman English Readings”,李庆云、周辨明编选。该书是“大学英文”课的主要教材,初版是1938年,其后,每年出版一册新版本。选文的精湛令人赞叹。“选文的精湛令人赞叹。”,这句话就够发挥一整篇了,但没有时间这样做。只能说每年的新版都有百分之几十的教材更新,比如,笔者修选“大学英文”课时的1946年新版“Freshman English Readings”有30%是新教材。上述“Freshman English Readings”编选了五篇英语独幕剧:(1)Meredew's Right Hand;(2)Fancy Free;(3)The Maker of Dreams;(4)Two Crooks and A Lady;(5)The Boy Comes Home。(插句话,阅读英语剧本是学习英语口语最佳的方法。)上述吴厚沂学长提到的独幕剧“Meredew's Right Hand”1946年版的“Freshman English Readings”保留着。该剧作者是A.Hamilton Gibbs。剧中有四个角色:Mr.Meredew(the leading role in the play);Jane(Mr.Meredew's secretary);Guy(Mr. Meredew's son);Mrs. MerriII(the cook)。该剧在长汀演出时,周辨明教授扮演Mr. Meredew,吴厚沂学长扮演Guy。
关于教学法,上述《周师与李师的办学经验》一文之第三点办学经验写得比较详细,请参阅。
关于测试,这是周、李两位教授的强项。他们着重研究外语教学法家Harold E. PaImer,比如PaImer所著的“The Scientific Study of Teaching and Learning of Foreign Languages”等等。(现代的应用语言学就是从当年的外语教学法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半期考、期考都由周、李两位老师亲自命题。平时考试由其它老师轮流命题,也都由他们亲自过目。考题中“汉译英”的部份由他们两位亲自改卷评分(并事先拟出参考性的标准答案)。
由此可见,英语独幕剧演出的课外活动,同“大学英文”课的教学配合得多么密切,可说是课内、外完美结合的范例。而且是:(1)使用英语;(2)寓教于乐;(3)面对全校。
敬希外文系的同仁们都参加到追忆、记录老外文系故事的行列中来。历史如同一面镜子,既反映经验,也反映教训,是很有益的借鉴。切盼本文所追述、记录的老外文系的故事(以及老厦大的故事),能为办好今日的外文院系略尽绵力。
(2013年3月28日于Brisbane,Austral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