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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的深秋,中国美丽的bat365在线平台校园,掀起了阵阵浓浓的文艺气息。除了迎来了世界各地一百多位的华文女作家外,还有两位难得一见的嘉宾。
海外女作家协会,这个于1987年9月,由旅美华文女作家于梨华、琦君以及陈若曦等人发起成立的一个非营利、非政治的文学组织(原名为“海外华文女作家联谊会”),今年已进入第27个年头了。它的宗旨无非是想让中、台、港澳以外地区的华文女作家,有个交流写作经验的平台、增强创作实力,促进世界华文文学的创作、文化的传播与发展。
协会每两年举办一次年会,分别在世界不同地区举行,包括欧美和亚洲地区。记得多年前,第三届年会曾经由当时身任副会长的戴小华筹划,在我国成功举行。不知不觉,年会已进入第13届了,这一届选在曾经列入“世界最美校园”之一的bat365在线平台举行。
这一届年会,共有 120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华文女作家,加上中国本土、香港、台湾约30人,以特邀嘉宾身份,齐来相聚于芙蓉湖畔,最难得的是,刚于年中动过乳癌手术的创会人之一,陈若曦大姐也没有缺席,精神可嘉。这次最引起瞩目的,是主办方请来了两位嘉宾——著名的台湾诗人余光中与诗人、画家席慕蓉。
话说26日早上,在开幕礼即将举行之际,曾经发生了一段感人的小插曲。
一大清早,作为会议地点的克立楼,楼下进口处和三楼的会议室外,竟然出现了好长好长的人龙,看来也有数百人吧?我们这些身为代表的,全都被挡在门外,不得而入。原来好多学生看到前一天的报道说,只需凭身份证,就能进入会场聆听三位名家演讲(除了两位诗人外,还有一位著名编剧家徐小斌)。可是,据说是报道误解了,这些讲座只是对内(即是我们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代表和特邀的各界嘉宾)并不对外公开,因为会场只有400个座位。
也许学生们对这三位嘉宾太过仰慕了,坚持非要进去不可,而且据说有人清早五六点就饿着肚子前来排队。眼看开幕仪式时间已到,大会负责人费尽口舌,好言解释,学生依然固执地不愿离去(甚至拿出报纸为证)。
正当负责人焦灼与尴尬的当儿,也是大会受邀的厦大校方代表嘉宾——厦大副校长,詹心丽老师(前海外教育学院院长)来到会场,她在审时度势下,立刻当机立断地作出承诺:希望学生先行离去,让开幕仪式依照程序举行,过后的三位嘉宾的专题演讲地点,将改到可以容纳数千人的建南大礼堂去,以便满足更多人聆听的愿望。
詹副校长这一番承诺和安抚果然见效,不久,学生慢慢散去,抢先到礼堂去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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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从九州到世界》
余光中教授,这位曾经在厦大求学一个短时期的老校友,七八年前厦大欢庆85周年校庆时, 我也在同样的地点——建南大礼堂听过他的专题演讲——《诗与音乐》。
由于健康欠佳,据说余教授已有好多年没到厦门来了。这一次盛情难却(临走前夫人跌伤了,他还是如约前来),或许正如他对记者表达的愿望:
“我要重温旧梦啊!我要看看似曾相识的街道和建筑,我要在脑海里体验读大学时从公园路,骑脚踏车上高坡,过海边沙滩,转过南普陀,进入厦大。”
看来诗人对厦大依然怀有深深的感情。
在这次专题演讲中,诗人主要和大家分享自己数十年来的创作和读书心得,语多幽默、风趣,例如他将账单比喻成散文,菜单像诗歌,小费吝啬像稿酬,不时引来阵阵笑声。
很多人都将这位学者、诗人以“乡愁诗人”冠之。对此,余教授似乎颇不以为然。
记得上次(2006年)听他演讲时,对方也特别提到这一点,当时余教授曾经做出这样的解释:
“我感到难以理解的是,为何很多人都给我定位‘乡愁诗人’? 其实我写的诗歌内容广泛,其中有亲情、友情、咏物、写人、乡愁,不过是其中一种题材吧了,而且也只有三首,这包括大家熟悉的《乡愁》、《乡愁四韵》和《民歌》。”
这一次,他在接受《厦门日报》记者提问时,对“乡愁”另有妙答,他说:
“我1992年到现在,已经回大陆五六十次,不是那种乡愁了。这22年所写的是回乡的体验了,不要以为我发神经,从小到大就是乡愁。”对这位年逾古稀的学者、诗人而言,“乡愁”已经不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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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被激怒了
年会进入第二天,其中有个“大师对话”的项目,在提问环节中,有位来自日本的华文女作家站起来问:
“有人说,写诗都是在年轻的时候,不知道余教授现在还写不写诗?”弦外之音,不难意会。
话声甫落,诗人显然对这个提问有些不高兴,劈头就说:
“别人问我这个问题时,一般情况下我会大怒。我一直都在写——问这个问题的人一般不看报纸,不逛书店,不看评论。我一直在努力,没有睡懒觉。古人里面,辛弃疾、陆游到了中老年还在写诗,而且写得很好。美好的事能入诗,讨厌的事也能入诗,诗可以抒情,可以叙事……”
没料到这位女作家无心的提问,不但没有被大家责怪,相反的,不仅是主持人,连同台的席慕蓉也大表赞赏,说是因为她这个无心的提问,才让我们有机会听到诗人一番精辟的诗论,是意外的收获,也许应了“错有错着”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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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中文学馆
岁月不饶人,人与自然拔河,永远是输家。眼看今年已届86岁,两鬓已霜,头发全白的诗人,他自言健康一直在衰退中——眼睛要经常滴眼药水,听声音需要借助助听器。但是,令人激赏的是,他的记性超强的好,思维清晰,引经据典、上下古今、博征旁引,令人赞叹。有人就此问他“记性好”的秘诀,诗人风趣地回答道:
“没有奥秘,我一直在给学生上课。上课嘛,就要把读过的书再读一遍,读得多了,自然就记得牢。”
据报导,一座将以他命名的“余光中文学馆”,将建于福建永春,也即是余教授的家乡。这座文化馆建成之后,将作为研究、创作,以及展示这位诗人著作的各种版本、朋友送给诗人的名画、雕塑品、录影、录音资料,长期播放台湾为余光中教授摄制的一小时电影《逍遥游》。可以预料的是,落成之后,将会成为福建另一个文化旅游景点。
由于网络的普遍,现代男女老幼,人手一“机”——手机、平板电脑等,玩得不亦乐乎,有记者趁机问这位诗人可有应用这些科技产品?
余教授说他不上网,不用手机,自称是“漏网之鱼”。他依然用传统的方式——写信和打电话与外界保持联系。
“我不是故意要和网络隔绝,只是年纪大了,新事物一时没跟上。后来我觉得我不上网,也没有手机,日子已经过得很辛苦了,如果再加上这些东西,徒乱心意。所以人家网上讲你怎么样,我说这我就管不了。”诗人表示,不上网并不影响自己写作。
此外,他也鼓励年轻人多阅读,看不同的书。
“一本书代表一个思想,阅读就是不断交朋友,跟古人、外国人,还有当代最好的头脑交朋友。不必出门,这些人都在图书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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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女作家加油
在演讲中,余教授提倡写作四句话:
“白(白话)以为常,文(文言文)以应变,俚以见真,西以求新。”他认为探索各种写作技巧是为了更深刻地与古人沟通,做朋友,拥有一颗美丽的心灵。
对女作家协会的组织,余教授给予正面的肯定,他随口列出几位:
“近现代文学优秀女小说家有张爱玲、萧红、朱天文、林海音、陈若曦、李昂、西西、严歌苓和施叔青等等;散文家则有冰心、琦君、林文月、齐邦媛,最令我激赏的是今年高龄103岁的杨绛(钱钟书夫人)还推出新著——长篇小说《洗澡之后》。”至于女诗人,他则点了这次出席的席慕容和舒婷。
据闻余光中教授近期即将推出两本新著——散文集《知音与粉丝》;新诗集包括三首长诗,每一首都有三四百行、写的是龙门石窟的佛像、秭归的屈原,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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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慕蓉:回到原乡,如走在自己的梦里
席慕蓉,是这一次年会特邀的另一位来自台湾的嘉宾。
原名穆伦·席连勃(蒙语为浩荡大江河)的席慕蓉,祖籍蒙古,出生于四川,成长于台湾,是位著名画家、诗人和散文家,今年71岁。
老实说,席慕蓉的作品我读的不多,只读过她的诗集《七里香》和散文《金色的马鞍》和《宁静的巨大》。倒是由她的诗改编的两首歌曲,蔡琴的《出塞曲》和蒙古歌手德德玛唱的《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很喜欢,印象深刻。
记得报到的当天,我和来自泰国的女作家梦凌,刚用完晚餐步出餐厅,一下子就认出走在前面的是席慕蓉,她在厦大中文系博士生导师,林丹娅博士的陪同下,用完餐欲回房休息,我趋前以一个粉丝的心情征求她可否一起拍个照?林老师跟我熟悉,介绍了我。对方一听,立刻爽快地说:
“好,好。”立刻将身子靠了过来。她的亲切和随和,让我对这位心仪的女诗人留下了第一个好印象。
在专题演讲中,席慕蓉用另类方式,朗诵了自己的诗作《一棵开花的树》作为她的开场白: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 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这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变成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边
阳光下慎重地开满花朵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企盼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诗人朗诵完毕,会场霎时一片寂静,大家似乎都沉醉在诗人那略带低沉,带点淡淡忧伤的声调里。对于这首诗,举凡喜爱席慕蓉诗歌的,相信大部分人都有印象,且将它当成是一首爱情诗。不过,诗人却另有解释:
“教科书上把这首诗定义为情诗,我不反对。不错我是写了很多爱情诗,只有这首与爱情无关。”
“我一直很喜欢画一棵树,孤孤单单,拖着长长的影子。踏上草原时看到这棵孤单的树,让我感到很惊奇。”于是,她写下了这首《一棵开花的树》,是爱情诗,但是是对植物的。
谈到爱情诗,于是,有人趁机提问:
“席老师,您心目中的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一个人的事,没有定律可循,没有道理可讲——爱情没有技巧,而且没有事先预谋,预谋就不算是爱情了。”
当日诗人的演讲题为《我的原乡书写》。谈到她的原乡——蒙古,席慕蓉几度哽咽不成声。他说父亲在世时,她并没有刻意去探寻关于故乡的一切,也不知道有一天会踏上父母的故乡,血脉的原乡。
“我很羡慕很多人,他们都有自己的故乡,而我一直是漂泊的。”她说。
诗人对原乡的记忆和认识,都是通过父亲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留下的印象。
最近重读她那篇情文并茂的散文《异乡的河流》,更是有所触动。 席慕蓉写道:
“我所有的资料,都是片段的,零乱的,只因为他是我的父亲,是生活里那么熟悉因而似乎已经固定了的形象……”
“……我带了本书去给父亲(德国),是位读者在我的一场演讲会后送给我的。书名叫着《蒙古高原横断记》……书里有张相片,拍的正是我们家族的敖包。……我像献出宝物一样,把书翻到这一页给父亲看,父亲果然惊叫起来,然后,几乎是整个晚上,他都在来回翻这本书……”
这些文字,在于说明诗人自1989年开始,无数次地回到原乡,除了欲弥补自己前半生的空白外,同时也在弥补父母亲对故土的一份遗憾。这些文章,在《边缘光影》一书中都有不少的着墨。
“我访问了那么多人对‘原乡’感受,就是没有采访父亲,没有问,他一个北方人,从墙上挂着玉米的地方,如何在南方活下来,我很后悔,就写了这部《边缘光影》,那里有我最深的痛。”我猜想这就是她几度哽咽的最大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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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画相辅相成
席慕蓉是位诗人,更是一位著名的画家,早年留学比利时布鲁塞尔皇家艺术学院,并以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毕业,获奖无数。在她的著作里的一些插画,都是出自于本身的创作。
“画画和写作是我的两个领域,因为画画,我的诗空间感比较强;因为写作,我的绘画文学性比较强。这些我自己并不知道,是很多人替我找到的。”
在演讲中,席慕蓉也透露,她的诗歌创作已经告别了情爱,慢慢地走向草原。同时诗人也呼吁社会各界重视草原文化,保护生态。
“宇宙万物都有着平衡的道理,草原的存在,就是对世界的贡献。”席慕蓉深情地解释。
又说:“游牧文化非常丰富,它们和自然是如此和谐,是一个广阔得不得了的全新世界。
“蒙古族文化就像是我生命中的火种,已经燃烧起来了,所以我是一个燃烧着的蒙古人。”
末了,诗人和余光中教授同样呼吁年轻人一定要多看书。
“阅读本身是没有目的的,为了好处来阅读是很可惜的。读书是一种享受,是为了更好地了解自己,了解这个世界和周围的人和事。”她还感性地说:
“去旅行时带一本诗集在身上,在贝尔加湖畔阅读,感觉太棒了。”
席慕蓉还透露,她的第八本新诗集,明年(2015年)即将跟读者见面了。
注:本文标题是引自陈浪先生赞扬厦大文科资深教授潘懋元先生,今年已届94高龄的他,依然不懈地从事高等教育的研究、教学、培养、育人不倦的教育工作。而今年86岁的余光中和72岁的席慕蓉两位诗人也一样,诗情依然澎湃,且始终与缪斯不离不弃,故借用了这两句话作为本文的标题;同时也想藉此对一些资深女性作家,包括依然健在的103岁的杨绛先生、赵淑侠、齐邦媛、叶嘉莹、章诒和等女作家,数十年来依然持续不断地走在这一条既寂寞。而又孤单的创作路上,表达本人对她们深深的敬意。
(马来西亚校友 爱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