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母校中文1977校友邀约,为母校百年校庆《食在厦大》征文。说实在,食堂是学生校园生活重要部分,但时隔40多年,要回忆成文,确实有些勉为其难。
1978年,那时生物系食堂伙食在校内就被称为“上好”,对我而言,与农村插队期间三餐自谋饭菜的艰苦时光相比,感觉很幸福了。1976年,厦门集美举办全国跳水比赛,我正在闽北插队,专程跑到厦门看比赛,并且第一次进了母校参观,也到了生物系的生物标本馆,感觉很稀奇,但当时不会想到不久以后会有机会到此来念书。
(上学期间,作者在厦大校门留影)
1978考入母校生物系。当时学校也刚从文革浩劫中复苏,条件差,到处都很“挤”,宿舍、教室、食堂、澡堂、图书馆总是人满为患。而到校第一天,中午在生物系食堂吃饭,刚落座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1977级寄生虫专业的尹怀志老兄。他是我插队期间的老相识,初中毕业后曾是福鹰线的列车员,当年我在闽北插队,来来往往,经常搭他的车,他酷爱文学,每回在他的乘务室内都能看到一、二本中外小说,有时晚上乘车,在他的小小值班室里,彻夜长谈,伴随着火车的咣咣铛铛声,我们从文学作品、乡间趣闻到天下大事,无所不谈。我当时的兴趣原本也想报考文史类,但从事医务工作的父母执意要我报理工科,这可能也是当时文革刚结束后人们普遍“重理轻文”的表现。两位曾经浪迹江湖的文学爱好者奇遇在生物系食堂,后来毕业后又成为好同事。
(70年代厦大学生食堂饭菜票样式,网络图)
民以食为天,学生也不例外。除了紧张的学业,食堂是学校的重要部分。厦大学生伙食据说在全省高校中首屈一指,而又以生物、海洋两系为佳。印象中,生物、海洋两系食堂挨在一块,饭菜票可通用?(或是学生间自行互换?已记不清了。)我有到海洋系食堂打过几次饭菜,端回生物系食堂用餐。其实各系食堂质量都差不多,标准一样,只是菜肴相对固定,就那几样,换个食堂,无非只是换个口味,感觉特好。
(左:厦大食堂馒头,右:巴浪鱼。网络图)
早餐一般是稀饭、馒头、油条、咸菜。
午晚餐,3到4两米饭,芹菜炒带皮肥肉几乎每天都有,其他同学回忆中经常提到的巴浪鱼,我反而没印象,或许这种鱼福州话称为“堤蛄”(音)。
印象深的倒是一种小黄鱼,福州话叫“黄梅丁”,也叫“翻摊”,我母亲经常买一大菜篮子回来,一家人埋头杀鱼,清洗,留下当天食用的,其余就用小绳子穿起来,挂在竹竿上晾干,制成咸鱼干。现在这种杂鱼资源少了,成为酒家的高档鱼类了。生物系食堂多以厦门口味酱油煮,味道特别鲜美。以至毕业后,再到厦门出差,我都会特意上小食店再点这种小鱼,回味一下。
(50~90年代生活常见的热水瓶,网络图)
当时食堂应当是烧煤,以锅炉提供蒸汽。记忆中,生物、海洋食堂共用一间锅炉房,门口一溜供应开水的龙头,开水是定时供应的,为了节约排队时间,同学们都在开水壶外做了标识,然后就将空水瓶放在龙头下优先排队,以便一下课就能尽快打上开水。
记忆特别深的是在星期天,几个同学借了自行车,中午到中山路绿岛餐厅吃一盘大水饺,然后到思明电影院看场新电影,厦门市内新电影要比校内提早一周,这是当时最大的消费和享受了,兴奋至难以入睡。
(厦大男生宿舍楼之一,网络图)
(80年代,厦大学生食堂过节加餐,资料图)
由于我兴趣偏重文科,理工科相对薄弱。入学第一年,数学、理化都亮起红灯,出现不及格,内心很是焦虑。进大学,与中学不同的是进度特快,一节课一、二章内容就过去了,需要大量自学、理解和消化的时间。第一年春节,便决定不回家,留在学校补习功课。
由于我堂哥是物理系半导体1977级的,也是厦大学生会的学习部长,当年春节也留校,所以大年三十晚上,我就打上生物系的年夜饭,到堂哥的物理系宿舍里与他的同学们一道过迎接1979年的大年夜,也希望他们在正月里能帮我辅导下物理课。由于常在一块打球、游泳,堂哥班上同学跟我都很熟了,并且生物系的物理课程对他们显得太容易了,一些物理系同学非得让我称他们“老师”才肯辅助我。
(厦门特产“丹凤高粱酒”广告,网络图)
大家大多具有经过农村插队的共同经历,很是亲切,把菜肴整在大碗内一道共享,喝了不少烈酒。我酒量不错,尚可应付;但我堂哥却不饮酒,同学们便向他发难,要求他少喝一杯就罚吃一粒水煮鸭蛋,大年夜一人发3个水煮蛋,我堂哥一连被罚吃下7、8个大鸭蛋,同学们笑成一片,还要添蛋。我见势不妙,就对他们说这样很危险,会出事,并愿意替他罚酒,方才作罢。
(70、80年代时髦的单卡双喇叭收录机,网络图)
有个同学带来一部双卡录放机,就现场播放起当时流行的校园歌曲,大家借着酒劲,伴随着卡带,大声合唱起来,周边宿舍同学闻声也加入进来,这应当是当时卡拉OK的雏形,真是难忘的年夜饭。
一晃,毕业40年,已退休了,迎来母校百年华诞,曾经食在厦大的经历,真是宛如昨日,让人无限回味。
【作者潘亮为bat365在线平台生物系1978级校友。本文收入许晓春编著《bat365在线平台餐饮百年》一书。】
来源 | 鼓浪鹭影公众号
编辑 | 李笑扬